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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代文男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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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代文男配

沈耀輝這次探親假有半個月, 到家幾天後從他媽嘴裏得知宋文文居然和陸越私奔了一年,這幾天才回來,而且要辦喜酒了。

他媽對宋文文極盡鄙薄, 也看不起陸越這個小混混。但是沈耀輝想到那天第一時間救人的陸越,以及後面不貪功的夫妻倆, 他總覺得陸越不是那樣的人。

但別人的事情輪不上他說話, 他也就在他媽說人長短時,出聲制止:“被人家的事情你少管。”

本以為僅此而已了, 誰知道幾天後, 他帶著侄子去鎮上逛, 陪他買玩具的時候遇到了宋文文和她老公陸越。

兩人也在挑玩具, 陸越一大男人手裏還拿了幾個粉色的可愛發卡。

“喲, 好巧啊。”陸越率先打招呼, “這是你那個侄子?”

沈耀輝不是個話多的人,在部隊呆久了以後更是變得氣質冷硬,聞言點點頭嗯了一聲,硬邦邦打了一聲招呼,“給孩子買玩具?”

宋文文看到他侄子眼睛一亮, 去問小孩:“小朋友你覺得這兩個哪個好玩?”

陸越笑了, 對沈耀輝解釋:“正不知道怎麽挑呢, 她糾結半天了, 幸虧你們來了。”

沈耀輝明白了,這是借他侄子一用呢。

陸越便順勢和他聊起來:“你這次回來多久?祝家後來找過你嗎?”

沈耀輝對他印象不錯, 對方熱情,他也對等回應, 一來一回地說著話,讓宋文文和小侄子自己在那挑。

聊著聊著, 說到家裏情況,陸越聽說他擔心家中老母幼子,便拍拍胸口:“沒事,我回頭讓兄弟們關照一下伯母和小朋友,有什麽事讓他們去搭把手。”

“這怎麽好意思……”沈耀輝心動,但是不好意思麻煩人家,尤其想起他媽背後那些鄙夷,更覺得沒臉。

陸越卻非常仗義,一派江湖義氣:“這有什麽的,你是軍人,保家衛國不在家,照顧一下軍屬應該的。再說他們那幫人也懶散慣了,真讓他們幹什麽估計沒人肯,但是遇到大事情,家裏沒有成年男人,兄弟幾個過去一趟肯定沒有二話。”

陸越話說得非常圓滑,就沈家那婆子,人難弄得要命,而且也是個刻薄的。他那些兄弟如果真的熱情去幫忙,那老太婆不但不會領情還會理所當然地指使人。所以他許諾沈耀輝,但也沒許諾什麽事都幫,只說有大事了,男人上門搭把手。

沈耀輝沒聽出這其中區別,因為即便是這樣他都覺得非常感激了,農村裏,家中沒個成年男人有太多不方便,關鍵時候有人上門幫忙,他絕對感恩戴德。

“那……實在是麻煩了,我的確不放心老的老小的小,回頭,我請大家吃個飯吧。”

陸越隨意擺擺手:“吃飯的事慢慢來,不急,這什麽忙都沒幫呢。”

兩人正說著話,宋文文和小朋友都挑好了,小朋友捧著小汽車撲到沈耀輝腿上:“叔叔,我要這個!”

沈耀輝對小孩子的回應也是冷硬的,嗯了一聲,帶著他去付錢。

陸越和宋文文走在後頭,他使壞,把送給侄女的兒童發卡夾到宋文文頭上,夾了好幾個。

沈耀輝付了錢一回頭,就看到宋文文氣呼呼地翻著白眼卸發卡。

想起那年初中畢業,宋文文家裏不讓她繼續念書,她拿著全班第一的畢業成績笑瞇瞇地和同學們告別,平靜地對他說:“我不上高中了,你好好努力啊。”

印象裏宋文文一直是個好脾氣的同學,很少有這樣氣成小朋友的模樣。明明,她如今已經20多歲了,不是以前14歲了。

“我們走了。”他道別,扯了扯侄子,“和阿姨說再見。”

宋文文趕緊收起臉上的惱怒,理了理頭發和他們道別。

陸越擺手:“有空了來找你啊,我帶上那幾個兄弟。”

沈耀輝點頭:“多謝。”

宋文文有聽到他們的談話,心裏挺欣慰的,看來陸越真的沒吃醋,而且依舊和以前一樣,兄弟義氣。

兩人的婚禮時間定在了一個半月後,特意挑的最近的時間,免得宋家再有幺蛾子。

今天出來沒什麽事,主要是陸越帶著宋文文去見鎮上幾個兄弟。上次見過宋斌後,陸越覺得自己盯著宋斌不方便,就拜托了以前的兄弟們,那些人天天在街上游蕩,正方便觀察宋斌行動。

如今過了一周多,他就帶著著急的宋文文去問問情況。

陸越給大家下的任務細致得離譜,要求大家把宋斌每天幹什麽、吃什麽、說什麽……只要看到的、聽到的,全都記下來,回頭事無巨細地告訴宋文文。

幾個兄弟叫苦連天,誰願意跟蹤那麽一個毛沒長齊的小孩。但是陸越許的諾也大,幫他解決掉妻家的麻煩,他帶著兄弟們去掙大錢。

於是,宋文文提著玩具走到阿彪家,看到幾個兄弟遞上來字跡潦草的“宋斌跟蹤日記”,驚呆了。

但是這只是驚訝大家居然查得這麽細致,看到上面的內容時,她更震驚。

“不對……”

陸越:“哪裏不對?”

宋文文:“這些內容太多對不上了,是不是大家估摸著寫的?”

阿彪幾個立刻喊冤:“怎麽可能對不上,我們可是親眼看見親耳聽見才寫上去的!越哥不是說了嗎,準確的才寫,不準確的回頭說一嘴就行,嫂子你可不能胡說!”

宋文文連忙道歉: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,我不是懷疑你們的意思,只是這上面的事情真的和我弟弟有太大出入了。”

陸越拿起一支紅筆:“你說,哪些有出入。”

宋文文首先翻到宋斌吃飯那一頁:“斌斌喜歡吃蔥和蒜,尤其喜歡吃糖蒜,但是你看這裏記的,他居然把餛飩裏的蔥都挑了出去,還有這裏,他吃了飯卻沒動贈送的糖蒜小碟。以前在家吃面,我不吃蔥,斌斌吃,我媽就會全都放蔥,我會把蔥一個一個挑出來,斌斌都會接走。”

陸越在這裏劃出一條紅線:“還有呢。”

宋文文翻了一頁:“我弟弟怕狗,他小時候被狗咬過,再小的狗都怕。回家寧可繞遠路都不會經過養狗的人家。但是這裏寫的,他收攤回家路上,竟然在路邊逗狗三分鐘……”

陸越又在這裏劃了一條紅線,聲音冷靜:“還有呢……”

宋文文聽到他無比冷靜的聲音,翻頁的手卻反而抖了一下,咽了咽幹澀的嗓子,繼續說:“這裏說,斌斌路上遇到了邵老師,錯開後邵老師才認出他,又回頭和他打招呼,兩人聊了兩三句就走了……邵老師是斌斌小學六年的班主任,斌斌初中別業上高中前還去探望過他……這裏寫的,他連一聲‘邵老師’都沒叫……”

陸越看向阿彪幾個:“這件事是誰跟的?確定他沒喊邵老師?”

一個叫阿華的走過來,仔細看了看那兩三句話,確認點頭:“就那麽幾句話,宋斌跟個傻子似的就嗯嗯啊啊應了兩聲,明顯不樂意和老頭說話,我保證沒記錯。”

“那是他小學班主任,他一直很親熱的,就算現在不熟了,怎麽會一聲老師都不叫!”宋文文越聽越覺得荒唐。

是啊,人之常情。就算沒認出迎面走來的老師,當老師認出你主動喊了你,你不該表現出熱情,立刻回一聲“邵老師”,然後解釋自己沒認出對方嗎?

陸越點著這幾行草字,略有深意地說:“這反應,仿佛他不認識邵老師似的。”

阿彪沒聽懂他的話,卻被他的語氣搞得後背一寒,接二連三蹦出臟話:“你別嚇我們!”

宋文文卻白了臉,見鬼似的盯著陸越。

她知道這不可能,但是腦子卻不由自主地往那個鬼怪的地方想:“……斌斌是不是中邪了……這些事都不是他會做的,現在跟瘋了一樣,連吃東西的習慣都變了。”

陸越按住她肩膀:“別自己嚇自己,再看看情況。阿彪,你們幾個再辛苦一下,多盯幾日,小心別被他發現。”

阿彪他們看見宋文文的反應,突然發現這事情不是那麽無聊了,好像很有些神秘的樣子。膽大的幾人原本不想幹了,現在卻很有興趣了,當即答應,並且彼此對視一眼,絕對把宋斌那小子吃喝拉撒全都記錄下來,一點都不放過!

宋斌似乎對周圍的人沒有那麽上心,一直被跟蹤了一個月,都沒發現有人盯著他。反而一直琢磨著他的生意,想再搞個油炸的攤子,但發現成本太高錢不夠又放棄了。

陸越看著這些跟蹤日記,心道,這小子大概真的是後世來的穿越者了,沒經歷過這個年代的生活。但凡70後在山裏農村長大的就知道,校門口擺攤賣油炸的時間至少還要往後推5-7年,甚至更長,要進入21世紀後……這裏的物質水平沒大城市高,賣的和買的,都承擔不起油炸食物的價格成本。

別看這5-7年的差距,在這個高速發展的時期,一樣的生意,五年前和五年後就是截然不同的結果。

陸越已經對宋斌下了初評:一個自私、有野心、紙上談兵、以為來到風口期就能大鵬展翅自信滿滿的後世穿越者。

有了這個評斷,再看他那些操作,說過的那些話,也有了動因解釋。

他看不起普通公務員的工資,不是他在穿越前看不起吧,而是他穿越後,覺得如果不能升上去當大官,不如在這個時代做生意成大富翁、甚至首富。因為穿越,他野心膨脹了。

他看不起陸越,是因為他自信同樣做生意,他能比陸越強。所以他想巴結沈耀輝卻不巴結一樣致富的陸越。

陸越宋文文從省城回來,所有人問陸越怎麽賺錢的,宋斌這個最想做生意的人卻從不問,甚至隱隱看不上眼。那是後世人對土老帽的輕視。

就是不知道,他對他們這些人的未來,到底知道多少?芯子裏的人原本是什麽身份?

陸越想通了很多關鍵,但是不知道內情的宋文文根本想不到穿越,那是十幾二十年後才會出現的詞。想不到,更不會認為自己的親人會遇上,宋文文看著這些詳細的跟蹤記錄,便越看越害怕。

太不一樣了,這個宋斌很多小習慣和愛好都和弟弟不一樣,弟弟踏實本分,他的想法卻天馬行空,各種冒險;弟弟外人面前話少內斂,熟人面前忍不住話多,他卻陌生人面前張嘴胡說,吹牛不打草稿,到了熟人面前反而寡言少語;弟弟愛吃的東西他不吃,弟弟不吃的東西他主動點;他還吃辣,不僅吃,還想搞辣的關東煮……

宋文文坐不住了,她跑到宋斌的攤前,拼命發揮了她人生中最強的演技,仿佛已經認可了弟弟做生意,還掏錢照顧他的小攤,一邊等他給自己夾年糕、豆腐串,一邊狀似閑聊:“唉,斌斌你也長大了,小時候你還說長大想當科學家,初中畢業還和我說畢業願望是做科學家,最後卻成了小老板。”

宋斌看她這樣,態度挺好的,聞言便好笑地說:“誰小時候不是想當科學家發明家宇航員的,有幾個當真啊。姐,你就別再勸我了,我就算拼命努力,也當不了科學家的,我早就長大了,成年了,知道現實是什麽。”

宋文文抖著手接過他遞過來的吃食,扯起嘴角神態自然地和他告別離開,離開前還叮囑了一句:“早點收攤回家,天黑了路上難走。”

宋斌可有可無應了一聲,自顧自和其他人說話。

宋文文捧著那個塑料杯,一直走到拐角等在那的陸越身邊,陸越看到她幾乎握不住關東煮,連忙接過。

宋文文一把拉住他的胳膊,眼淚滾滾而下:“斌斌從沒說過想當科學家,他從幼兒園開始夢想就是當老師,初中畢業他去看望邵老師,回來還和我說,以後他也想和邵老師一樣,大學畢業回到學校教書育人,是我……是我想當科學家,是我在小學課堂上說想當科學家,連斌斌都不知道……”

陸越:“也就是說,科學家這個夢想,你們姐弟從沒聊過,而宋斌一直想畢業後做老師。你剛才去試探,他卻說自己想做科學家?”

宋文文點頭又搖頭,停不住眼淚:“我說斌斌你以前想當科學家,現在卻做了小老板……他說誰小時候不想當科學家,但他認得清現實……”

陸越呵的一聲。

宋文文滿眼淚水,拉著陸越無助極了:“怎麽辦陸越……他肯定不是斌斌……”

陸越給她擦了眼淚:“說出去,誰也不會相信我們的。”

宋文文手一緊:“是……是啊……”但一想又不對,“我要告訴爸媽,他們熟悉自己兒子……”

陸越一把按住她立刻想走的動作:“他們信你還是信自己兒子?這麽荒唐的說法,他們要是不信,直接去質問宋斌,你猜,你們兩個說的話,他們信誰?不說親生父母,就你這個親姐姐,沒有一個月跟蹤親眼所見,你要是聽我突然和你說這種話,是不是也會覺得我瘋了而不是宋斌有問題?”

很可悲的現實,她爸媽不會信她。

宋文文很絕望,前所未有的無助,明知道親弟弟不見了,卻什麽都做不了,無能為力。更絕望的是,她的父母,很可能選擇假兒子的謊言也不會選擇她。

那個是寵愛的兒子,她不過一個忤逆的女兒。

她哭得站不住,靠在陸越身上不斷往下墜。

陸越扔了礙事的關東煮,彎腰抱起她往阿彪家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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